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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幾乎是新生訓導處僅存的、新生以咾咕石砌成的克難房中,我置入四幅陶版畫。回應掛於台中東海花園牆上,戰後二代文學家雷驤在拜訪過後,所送的禮物 — — 畫著綠島和花園的四幅陶版畫。東海花園是文學家楊逵的故居,他曾在1951年至1961年間於綠島服刑,並以新生的勞動生活為背景進行書寫。而事實上,楊逵在日本殖民時代,即以「首陽農園」的勞動生活抵抗「皇民化文學」;出獄之後,與家人開墾東海花園直至生命最後幾年。

我以1956年11月楊逵於綠島寫的《園丁日記》為作品文本,在被迫勞動的牢獄生涯中,書寫的行為本身,使勞動不再單純是奴役,亦將個人自身社會主義理想闡述其中。而這樣的勞動身體,除了在當事人身上,也延續到了我在2021年拜訪台中東海花園所見 — — 兒子楊建生前砌的鵝卵石桌椅、種的樟樹;同為政治受難者二代的媳婦董芳蘭,走進花園開心的摘起烏甜仔菜的景象;以及三代和四代在不同時期種下的植物。在土地上耕作、勞動,已不只是楊逵個人作為抵抗的方法,園丁的身體也在後代延續著、成為家族間抵抗受難者標籤、安頓的力量。








在火熱的小島上,我們都期望著一點綠蔭,這裏種麻黃、那裏種榕樹、中間點綴些變色樹。等到五年、十年、或者一百年後,附近的住民將會像我們老家的鶴年伯伯、竹頭叔叔、以及我們老家的小馬戲團一樣,齊聚在它蔭涼下休息作樂。 儘管他們都不知道是誰種的,在種的時候曾經與颱風、季風怎樣奮鬥過 — 四十年前我們渡過美好童年的那棵樹一樣 — 也沒有關係。

— — 摘錄自《園丁日記》,楊逵寫於1956年的綠島